去年12月,百利天恒自主研发药物BL-B01D1项目以高达84亿美元的潜在总交易额,授权给全球生物制药巨头百时美施贵宝(注:BMS),刷新国内创新药出海的交易金额记录。这也是迄今为止ADC(注:抗体药物偶联物)领域金额最大的单笔资产合作。
作为百利天恒自主研发的一款创新生物药,BL-B01D1是全球首创的EGFR x HER3(注:表皮生长因子受体)双抗ADC,其独特的作用机制和广泛的治疗潜力,使之成为肿瘤治疗领域一项重要进展。
百利天恒如何创下这一记录?国内创新药发展又面临怎样的机遇与挑战?
日前,百利天恒创始人、董事长、首席科学官,复旦生命科学学院校友朱义在2024首届复旦科技创新投资大会演讲,并受聘为复旦科技成果转化创业赋能项目(以下简称“F-LAB项目”)导师。在投资大会之前,朱义接受了复旦融媒体中心的采访,分享他对创新药研发与科技成果转化的洞见。
做自己的风投
大学时代,朱义就常常在图书馆翻阅生物学书籍,生命的奥秘让他充满好奇。
“没有生命的无机物,是怎样构成分子到生物大分子,最后变成有生命、有智慧的生物?我对生命的本质很感兴趣,所以本科毕业后我决定去学生物。”
四川大学无线电物理专业毕业后,朱义考上复旦生物物理方向的硕士研究生。在复旦求学期间,他接触到大量生物学知识,“无论是做仿制药,还是做创新药,背后都是生物学的知识框架。在复旦的学习经历为我打下知识结构的关键基础。”这段学习经历也培养了他对细节的重视和数据分析能力。
硕士毕业后,朱义在高校做过一段时间的微生物免疫研究。由于当时科研条件和经费有限,渴望在药物研发上有所突破的他决定创办自己的医药企业,推动更多研究成果转化落地。
1996年,百利天恒的前身百利药业在四川温江注册建厂。在这一阶段,百利药业以化学仿制药和中成药起家,逐渐在医药行业站稳脚跟。2010年起,公司重点转向小分子创新药开发。
“2010年我们开始转型做创新药时,之前已经花了十几年的时间‘面朝黄土背朝天’地去为创新药做资金准备。”朱义说。
当时,针对创新药物研发的药监指导原则和示范体系还不完善,国内风投领域也尚在起步阶段,想做创新药,“只能做自己的风投”。
朱义说,“最困难的时候,身上一分钱没有。”然而,对新药研发的热爱与雄心,支撑着他一路走到现在。“不感兴趣的东西,很难长期坚持。”
创新就是要破釜沉舟
朱义在2014年开始BL-B01D1的研制。当时,很多同行在靶点阶段、甚至在ATC药物技术(解剖学治疗学及化学分类系统)阶段,就遭遇了失败。但朱义瞄准这一目标,一干就是近十年。
“当时我们觉得如果能解决靶点的问题,就可以做出很好的药。”对别人来说是失败,对朱义而言却是机会,“真正的创新就是要破釜沉舟,对我而言就是投入全部。东张西望、舍不得投入,就会失去机会”。
2023年,百利天恒与BMS达成BL-B01D1项目84亿美元潜在总交易额的合作,共同推动该药的开发和商业化,这不仅使得百利天恒成为全球生物医药领域的重要参与者,也标志着国内创新药在国际市场上的重要突破。同年,百利天恒在上海证券交易所科创板上市,进一步加速了公司创新药的研发和商业化进程。
“产品创新和基础研究是两个不同的范式,产品创新最重要的衡量标准是市场价值。”
在朱义眼中,产品创新的本质,就是通过新的机制让用户获益,同时为投资者带来回报。
从实验室的最初一公里,到产品落地的最后一公里,创新药如何在未上市阶段证明自身竞争力?朱义说,“关键在于大量数据的支撑和基于科学的分子机制,要用数据来证明一个产品有非常高的市场价值”。
做创新药,人才是朱义最珍视的要素。他相信,无论是基础研究,还是产品创新,真正的创新人才是稀缺的。创新人才身上的洞察力与科学信念,是推动企业发展的重要因素。“我们公司有一些固定资产,包括生产基地、研发中心,但最重要的还是我们的科学家和非常努力勤奋的员工。”
作为此次“F-LAB项目”的导师,朱义分享了自己对创新人才的看法与建议。“首先要看你有没有雄心去创新,其次看你的才干是不是够,还有就是你的人品。这三方面是否足以让别人来支持你,吸引资本对你投入。”在谈到复旦科创母基金对科技成果转化的促进作用时,朱义表达认可,“对科技成果转化来说,能得到这样一个(母)基金的支持、孵化,非常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