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可以听见什么?

作者: 龙雨萱(哲学学院2020级本科生)摄影: 视频: 来源:《复旦》校报发布时间:2024-02-21


人类可以听见什么?宇宙又能听见什么?

对于听力正常的人来说,可以听到的最低音调为20Hz,这大致是管风琴踏板发出的最低的声音;而人类听觉范围的另一个极端,在没有感觉到不适的情况下能够听到的最高频率是20000Hz。世界上有太多的声音是人类无法想象,如果宇宙有和声与旋律,我们是否又能够知晓?  

在《宇宙电影》的展览中,虽然策展人没有刻意强调声音这一要素,但其选择或穿插在展览中的一些声音作品和作为影像背景的声音给了我关于宇宙声音与人类声音,宇宙听觉与人类听觉的思考。

在展览的第一宫“星际自由移动”里,《十的次方》首先让观众意识到自己在宇宙中的位置。在日常生活中,身处中观世界,人很容易忘记星际的宏观存在,在一级一级的十次方中,人的位置好像被缩略成了幂方右上角那渺小的,跟了数不清的零中的被概括的其中之一。人如此渺小,是否有可能人类在被造物者创造的一开始就不被允许听到那么多声音?“一个精灵报告说,流星是天庭确保不被偷听的手段。”身处一个具有有限性而又彼此隔膜的世界,人不仅无法听到宏观世界的声音,似乎也无法真实听到或听懂中观世界其他生命、其他种族的语言和声音。

语言是一种听觉框架,也是思维框架。第三宫“万象”里,《天雨粟》通过对不同地区人们说普通话、阿拉伯语、英语、维吾尔语、哈萨克语、藏语等语言的拼贴,及其与土壤、植物、矿物、真菌与人类牙齿的图像关联,探讨语言的生态系统,以及打破语言隔膜的设想。第二宫“偏蚀”中的《寻找理性感知之旅》以深度加工的人类声响,提供了一种声音生生不息、变动不居的可能。《周易·系辞传》有言,“生生之谓易”,生成变动为宇宙之本质,天地间本无人世所言的美丑或对错,和谐与不和谐是否也是人造的对立?

在第二宫漆黑的圆形展厅中,正中一银铜色的金属书卷赫然直立,观者站在其面前,勉强照出自己模糊的身影。冥冥的背景音如天之元音,却又让人难以辨别。《你记不得自己》这一新型乐器反思了人对于“协调”的认知,展厅中的乐器轰鸣,似要使观众消融于其中,而在这消融之中,声音与非声音的界限也逐渐模糊。

 “地籁,则众窍是已”,天地之大音本无声息,以世界之山石窍穴表达着自身。《地籁》的装置以挂阵之排位强化了宇宙音声的形上意味,而在音声之外,听觉、视觉、现实、想象与梦的分隔也在《如梦似幻的星星》中被统合在这个以拉科塔族思维为基石的装置中。三十场梦境被石头的几何图案以远古的类似于结绳记事的方式串联,它既是个体与族群潜意识的一场视觉记录,也是将星星与石块串联起来的声乐乐谱,这使我们不禁思考,声音以空气振动进行传播这所谓的“科学定律”是否只是人在某一文化观念下的偏见?宇宙可以听见什么?这似乎并不是人能够妄自给出答案的问题,但却使人类在一定程度上跳出自身的狭隘与局限,去倾听原本我们视作不和谐的、无规律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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