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望道:师生总是占第一位的

作者:周晔摄影: 视频: 来源:《中国教师报》2023年11月29日第11版发布时间:2023-11-30

陈望道(1892—1977),浙江义乌人,现代著名思想家、社会活动家、教育家和语言文学家,五四新文化运动的积极推动者。

陈望道一生躬耕教坛,曾在浙江一师、复旦大学、中华艺术大学、上海大学等校任教,是新中国成立后复旦大学首任校长,并担任此职25年。他终身恪守“在我心中师生总是占第一位的”信条,谱写了践行教育家精神的人生华章。

陈望道原名陈融、陈参一。1918年底,他在日本留学期间逐步了解和接受马克思主义后,改名陈望道,意为追望救国救民的真理大道。1919年夏天,怀揣着至诚报国之心,陈望道毅然决定回国参加五四运动,高举新文化旗帜,投身教育救国、启迪民智、改革社会的事业中。恩格斯曾说“翻译《共产党宣言》是异常艰难的”,陈望道则成为《共产党宣言》首个中文全本的译者。后来,有人问陈望道:“为什么那么难,当时还要坚持翻译?”他回答:“当时社会上有各种思潮,比如无政府主义、工团主义,因为我信仰马克思主义,所以就答应翻译了。”

1944年秋,身为复旦大学新闻系主任的陈望道为新生讲授写作和修辞课程。据学生回忆,当年开学第一课,陈望道走进教室、打开皮包,把一堆小额钞票放在讲台上,让购买他《修辞学发凡》一书的学生举手示意,学生疑惑不解地举起手来。“凡已买书的都上来,你们买书时,在定价中有一小部分是出版社付给我的版税,现在我把版税退给你们,我不收自己学生的版税。”

担任新闻系主任的10年间,陈望道注重训练学生的脚力、眼力、脑力、笔力,为国家培养了大量新闻人才。一次上课时,陈望道突然提问:“哪一位同学能告诉我,我们每天来上课要经过的那座明心桥,有几个桥拱,护栏杆有几根?”学生面面相觑,没人答得上来。陈望道严肃地说:“你们作为未来的新闻人,要随时注意身边的事情,要有敏感性。”为了提升新闻学子倾听百姓心声的采访能力,他还专门让学生到学校附近的茶馆“见习”,回到课堂再将群众每日热议的内容整理交流,由此培养学生的能力。

为了让新闻教育与业界实践联系得更加紧密,1944年,陈望道决定募集资金,在重庆北碚建立我国第一个新闻实践教学基地“复旦新闻馆”。当年7月,他不顾炎炎烈日,赴重庆市区募捐。为了省时省钱,他中午吃烧饼充饥,晚上借住在朋友家满是臭虫的床上……一年后,新闻馆终于在邵力子、钱新之等人的支持下建了起来。新闻馆落成时,陈望道因过于劳累大病一场、瘦骨嶙峋,连牙齿也脱落了几颗。

陈望道一生爱生如子,被师生亲切地称为“望老”。1965年,他前往青岛疗养,盛赞城市绿化环境之美:到处可见紫薇夹道,因花开百日,一串串呈嫩紫色,市民称之为“百日红”。陈望道对此树心生爱意,也想让它美化复旦校园,便自费订购200余株赠送给学校,分植于教工第九宿舍及国年路两侧,直达校园正门。经年花开烂漫,空气清朗,这段路被师生誉为“紫薇径”。为迎接60周年校庆,学校提出重建校门,望老亲自找人设计,要求古朴大方又不失挺拔。设计图纸确定后,施工的预算约2万元,可学校当时只能拿出1万元。陈望道便拿出积攒的1万多元稿费,资助了这项建设。后来,有师生提议将校门命名为“望道门”,陈望道极力谢绝了。

20世纪50年代,我国全面学习苏联,苏联专家在文教领域也颇有发言权。在讨论制订汉字拼音字母方案时,一次会议上,国内某专家大谈“苏联专家如何说、如何做”,陈望道听得不耐烦,顶了一句:“这位先生,这里是我们中国!”在讨论汉语拉丁化的字母时,苏联专家提出要加进一些斯拉夫语的字母,中国学者迫于当时的政治环境,无人敢提出反对意见,只有陈望道站出来说,斯拉夫语字母与拉丁字母体系不同,加进去不伦不类。经过与苏联专家长时间的辩论,加入斯拉夫语字母的意见才没有被采纳。他的这种实事求是、不畏“权威”的精神也为师生所称道。

(原载于2023年11月29日《中国教师报》,作者系复旦大学机关党委常务副书记)

制图:实习编辑:苏尧祎责任编辑:李斯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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