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选择医学是懵懂的、感性的。在听闻及遇到周遭一些变故后,发觉生命如此脆弱,因此萌生学医的想法。但在之后的学医路上,我坚定选择,理性地成为一名妇科肿瘤医生。
大学七年级,我到美国哈佛医学院附属麻省总院交换学习两个月,两个科室其中一个是妇科肿瘤。最后一次参与手术是切除一个盆腔巨大包块。结束后,主刀医生让我跟着去冰冻病理学习。我记得病理医生给主刀医生回电说:考虑卵巢透明细胞癌。那时,我还不能完全理解这背后的含义,但默默记住了卵巢透明细胞癌这一特殊肿瘤。
巧合的是,不久之后,我的导师、北京协和医院妇产科沈铿教授把协和医院卵巢透明细胞癌患者数据库给了我,并语重心长地说:这是非常宝贵的资料,你好好研究,当作博士毕业课题。
随着不断学习相关知识、研究最新进展,我逐渐意识到卵巢透明细胞癌是一种多见于亚洲女性的卵巢癌,治疗很棘手。八年学医生涯的最后半年,我一直聚焦于卵巢透明细胞癌的研究。
大学毕业后,我进入复旦大学附属肿瘤医院,坚定地选择妇科肿瘤专业。在新进医师三年考核时,郭小毛院长问我:“有没有明确自己的研究方向?”我答:“作为年轻医生,我需要掌握妇科肿瘤的所有相关知识和技能,所以临床上不能设定方向;但在我们医院,我的研究方向非常明确,就是攻克恶性程度最高的卵巢癌。”
2013年开始做博士课题,如今已近10年,我对卵巢透明细胞癌的研究从未停止。从最初的研究,到回顾性分析各个临床病例、总结资料;到后来转化型研究,申请医院院级基金,并在此基础上申请到国家自然科学青年基金,探索我国患者基因谱和表达谱的变化,看是否能进一步分析。过去几年里,我们一直在设计、书写和沟通研究者发起的新型药物临床试验。
医学生可以专心扑在临床和研究,但青年医生的工作更多样化,门诊、病房、手术、教学、科普、社会工作等,每当我想懈怠时,会想起那些患者。去年年初,我们团队的研究工作(卵巢透明细胞癌的免疫分子分型)发表在老牌英文杂志《英国癌症杂志》(British Journal of Cancer)上。这是一篇难度很大的全英文专业文献,即使是妇科肿瘤医生也不一定能完全看懂。几个月后,我收到一封邮件,万万没想到,这位读者的妻子是卵巢透明细胞癌的患者,她用了我们文章中设想的免疫联合抗血管生成药物,效果非常好,他想把经验分享给我们。
临床科研工作中,我常常告诫自己不能懈怠,更不能忘记自己择医、从医的初心,必须扎根临床,不断创新,从临床需求出发,用科研解决临床问题。再看我多年临床科研聚焦的卵巢透明细胞癌,这个少见的瘤种在亚洲女性多见,而西方女性相对少见。因此,欧美国家对该肿瘤的研究相对较少,相应药物的研发也相对滞后。这些,不都是我们青年医生为之努力的方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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