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学校党委系统谋划和马克思主义学院积极部署下,“四史”课程开始酝酿建设,并于2020-2021学年秋季学期正式开课,作为选择性必修课面向全校本科生开设,《社会主义发展史》是其中之一。今年,该系列课程在不断摸索与完善中步入了第二个学期。
以往说起马克思主义和社会主义时,历史学系2019级学生鲍春阳首先想到的,总是一些宏大而抽象的理论,觉得有些遥不可及。
直到在《社会主义发展史》这门课上,他看到恩格斯深入英国工厂考察工人生活、马克思在德国书报检查令日益严苛的情况下也坚持发表批判德国资产阶级统治的社论时,感受到二人重视实践、勇于抗争的可贵精神,“对他们在那样的环境下做出的行动,感到由衷敬佩。”
让马克思主义变得鲜活生动,是《社会主义发展史》的教学目标。授课团队由复旦大学讲座教授陈锡喜领衔,核心成员包括包炜杰、李健等马克思主义学院教师。经过一学期的效果检验、师生磨合,这门课程本学期更加受到学生的欢迎。
社会主义经历了从空想到科学、从理论到实践的500年波澜壮阔的历史进程。对授课者而言,这样一门理论性极强、历史跨度大的思政课,到底如何上出特色、上出效果,最终把学生引导到坚定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自信上,是一道不简单的题目。
不端心灵鸡汤
专做思维体操
有人说,《社会主义发展史》是一门“提神醒脑”的课,因为要学好这门课,必须无时不刻动脑思考。
一个星期四的早晨8点,阳光撒进3106教室。正逢陈锡喜讲到新的一章“新经济政策及列宁对社会主义建设道路探索”——列宁进行大胆实践,改变原来的战时共产主义,开始运用商品经济发展生产力的阶段。
他提问:“新经济政策究竟是什么?社会主义的进步?倒退?权宜之计?”
同学们开始查找资料、梳理导图,却难以在短时间内表达清楚自己的看法,望向老师,希望得到解答。
“其实这三个评价,并不一定绝对对或绝对错。三者是新经济政策放置在不同参照系的不同结果,列宁说过:‘同社会主义比较,资本主义是祸害。但同中世纪制度、同小生产、同小生产涣散性引起的官僚主义比较,资本主义则是幸福。’同战时共产主义完全共产主义的生产、分配方式相比较,似乎有后退;但是对于公有制发展的方式探索上,有进步;而从先发展生产力,最后逐步迈向共产主义的目标来看,新经济政策是‘必要的退却’。”陈锡喜娓娓道来。
“参照系的思维方法很重要。”社政学院19级学生覃文晶在电脑上敲下这样的一行字。她觉得这种客观的比较方法,对于指导自己将来的生活实践会很有用。
陈锡喜的授课风格独特。“我从不端心灵鸡汤,而是强调大家一起做思维体操。”他坦言,不擅长讲故事,也不善于刻意拔高价值,更乐于在课程上引导学生进行思考,启发学生一些思维的方法,正如本堂课的参照系方法。
所谓参照系的思维方式,就是把一个历史事件放置到具体的历史进程中,思考该事件比较过去的事物有什么进步的地方,对于未来更高形式的事物来说,又有着什么不足,这样才能够客观看待这个事物的价值。
这一风格在导论课就已非常鲜明。课上分享了十个问题,有的问题下面注有过去学界存在的某些观点,供学生辨析,比如:苏联的解体是帝国主义和平演变的结果,还是证明了历史的终结和社会主义的失败?邓小平曾经说过:“社会主义究竟是个什么样子,苏联搞了很多年,也并没有完全搞清楚。可能列宁的思路比较好,搞了个新经济政策。”
“邓小平做出改革开放的决议的思路,其实和列宁是相似的。他们二者都看到,资本主义在历史时空发展中并不是绝对错误的,认为社会主义需要超越资本主义的弊端,运用国家资本主义将资本可控化,以发展生产力为主要目标,最终达到实现共产主义的目的。”陈锡喜认为,从世界视野中看中国,是授课的重要目标之一。
课程的另一位授课者李健同样重视锻炼学生的思维能力。一次课程前,李健在课程微信群里留下一道问题:“可不可以跨域‘卡夫丁峡谷’,也就是,东方国家可不可以不经过资本主义这样一个痛苦的过程,直接进入社会主义?”在当天的课程上,再抽取学生进行回答。
这一过程锻炼了学生抓取资料、分析关键信息的能力。课上,老师们将学生回答的关键词写出来,用线条将相关的词语连在一起,再在这些词语中加入可补充的东西,同时,学生并不只是记下这个回答模板就可以了。“从来都没有绝对唯一的答案,关键是学生要自圆其说,同时寻找思维的创新点。”陈锡喜强调。
打破固有思路
鼓励挖掘新视角
回到正式开课之前。
备课研讨会上,最受大家关注的问题是:《社会主义发展史》作为一门面向全校的思政课选择性必修课程,文理科生都会修读,而后者整体上没有文科生那么好的历史、政治基础,怎么办?
老师们首先明确了课程的教学目标:提高学生思维能力,先了解社会主义发展历史,再理解这些历史中总结出的规律,最后将这些规律运用到实践生活中,认识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合理性,巩固政治认同。
在这一目标下,理科生和文科生可能存在的差距,集中于对社会主义发展历史了解不足,对关键名词的认识不够。因此,课前留下问题、课上介绍重点介绍关键词两种方法双管齐下,致力于弥合这种差距。
老师们强调,思维训练不能固化思路。李健在课上感受到了文理科生思维的不同——文科生大致会跟随老师进行着思维的梳理,而理科生更希望有个定式加以推理,有时会跑来问:“老师,这个课程没有思维导图啊?”
对这些学生的钻研精神,李健首先表示肯定,认为学生在高中形成了自己的学习方法是很好的,但是大学,学习不能仅仅追求形成一个便于背诵的框架,否则理论将会一直停留在低纬度。“要保持开放,灵活运用多种学习方法,接受不同理论的冲击,才能够促进认知的螺旋形上升。比起高中教育,大学教育更需要突出理论思维培养这一方面。”
对于同学们的困惑,不管是课前还是课后,老师和学生都积极互动。
为了弥合文理科生差距,经过多次研讨,老师们决定采取课程论文的期末考核形式,而非闭卷考试。“只要能够找好资料、抓住新的视角,理科生也可以写出很精彩的论文。”李健认为。
去年上交的论文中,一些内容体现的严密思维逻辑以及独特新颖的视角,令老师们惊喜。
一名理科同学就从政治宣传画的角度来切入我国的政治改革,将新中国成立后的社会主义发展历史分为三个部分,分别介绍这些时期政治宣传画的特点,挖掘出其中展现的思想建设和生产建设的状况,最后得出结论:生产建设和思想建设齐头并进、思想建设适配生产建设并引领前者的发展的时候,社会主义建设的发展势头是良好的。
跟过去相比,当今大学生的价值观呈现出多元化的特点,这意味着这门课程更加需要肩负起引导学生树立正确价值观的作用。而价值观的引导,显然不能只是把理论讲清楚,更要让学生感受社会主义的本质内涵。
“我们通过思维体操的训练,让同学们认识到社会主义逻辑的自洽和严密,也要通过社会主义在生活中的运用,让大家感受其中包含的情感,比较认识科学社会主义的科学性,更感受其道义性和人民性。”陈锡喜说。
李健在课上课下多次举出我国运用举国体制抗击新冠肺炎疫情的例子,我国以人民的生命为第一保障对象,发挥高超的动员组织能力,及时遏制疫情的进一步发展。
这种道义性,也要求其传授者本身饱含丰富的情感。“实际上,我们作为马克思主义的传授者,本身就是有着自身的情感的,是鲜活的。”陈锡喜说。
陈锡喜获得2020年上海市马克思主义理论教学研究“突出贡献奖”。今年72岁的他,家住上海交通大学和复旦大学的中间。尽管两眼开过三次刀,右眼因视网膜脱离而几近失明,但他依旧不顾路途的遥远,经常往返于两个大学之间,奋战在教学一线。
上海市总工会曾为陈锡喜拍摄一段人物宣传片,他要求对方不要把自己拍成传统刻板的马列主义“老头”形象。“马克思主义真理是朴实的,因而马列主义者应该脚踏实地,而不应该始终绷着脸讲教条。”
从事了一辈子的思政课教学,陈锡喜难以割舍课堂,更难以割舍母校复旦。作为复旦哲学系的毕业生,陈锡喜谈到复旦对于本人成长道路的深刻影响。“博学而笃志,切问而近思”,陈锡喜希望将母校重视思考的校风、脚踏实地的学风继续传授给一代又一代的复旦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