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年前，这所高校将笔试作为外国留学生入学主要选拔方式之一，今年第一次借助网络科技，“云上开考”。一探全过程细节，或许可以为关于线上考试模式的思考，找到一个特别入口。
近几个月来，受疫情影响，线上教学、线上考试成为社会热议话题。许多人好奇，现有技术、设计能否最大限度确保重要考试的公平性、安全性、可操作性？
5月8日至9日，复旦大学2020年外国留学生本科生统一入学考试笔试，吃了这只螃蟹——16年前，这所高校将笔试作为外国留学生入学主要选拔方式之一，今年第一次借助网络科技，“云上开考”。一探全过程细节，或许可以为关于线上考试模式的思考，找到一个特别入口。
如何确保公平性？从一只手机说起
一般而言，复旦大学留学生入学笔试要考三门以上，文科类专业考语数外三门，理医科类专业加一门理科综合（物理、化学、生命科学）。因为疫情因素，原定2月底、3月初进行的笔试显然无法如常进行。“我们咨询了院系专业多位专家的意见，最后学校决定，为确保公平公正选拔优质生源，不能不考，”复旦大学外国留学生工作处负责人说。这次准备线上笔试，完全是从无到有“搭房子”，让身处海外多个国家和地区的外国考生经历人生首次“云高考”。
监考老师实时“云监考”
如何严肃考试纪律、确保公平性？许多人想象中的线上考试，需要一台电脑用于答题、一个摄像头“时刻监控”……这些都没错。还有一样东西，万万没想到，那就是手机——这个线下考试从来是严禁使用的物品，却是这次线上笔试的标配。
“考试前，我们要求考生确保手机畅通，它有三个功能，一是答题，在数学、理综的一些主观题的解答，可以通过拍照上传；二是以防万一，一旦考试过程中发现设备、系统出现问题，及时于我方联系排查解决，而第三个关键功能，是接听来自监考老师的电话。”相关负责人介绍，考务组事先把专门的电话号码告知考生，考试过程中，一旦通过摄像头远程看到考生答题时有异常行为，立刻致电提醒或询问，如确定违反考试纪律，立刻做出收卷等处理。
例如，一场考试时，监考老师通过屏幕发现一位考生的画面里，她背后的书柜玻璃门上似乎有人影闪动，由于此前已经明确考场要求“独自在一间安静的房间完成”，这显然疑似违规。监考老师盯住画面重点关注，没多久只见考生目光微斜，监控画面右下角有只手递上一只手机，疑似给她看答案，虽然只有不到一秒钟的入镜，还是被抓到了。监考老师当即电话联系考生。
“你是独自在考试吗？身边的人是谁？”单刀直入询问，“没啊，身边没人，”考生紧张回答。“我们画面里都看到了……”监考老师再次确认下，考生承认作弊事实，被取消该科目考试成绩。
两道安全防线：人类智能和人工智能
“我们相信绝大多数考生可以诚信完成考试，但是技术上的防范也是必须的，”考务负责人介绍。在他看来，构筑严格、公平、安全的线上考试环境，人类智能和人工智能都必不可少。
举例来说，考试过程中，每位监考老师负责若干位考生，相应学生的考试画面不断在老师眼前的电脑屏幕上切换，一屏四人，设定间隔翻页。这些都是学校合作的第三方技术机构已有的技术配置。在考务组的建议下，技术方拿出“压箱底”的全新“置顶”功能，遇到有需要重点关注的考生，一键即可将其考试画面“钉”在电脑屏幕上，长线观察。一般而言，有经验的监考老师对负责考生的整体情况只要看个半小时，基本就能判断谁可能会“有情况”，可以及时“置顶”。同时，还有多位巡场老师随时为监考老师补位、复核。
监考老师严格把关
现有技术条件下的考试监控系统，有时候也是笨笨的。比如，考生报名后须提交自己的照片，考试时智能分析程序始终将实时画面中的考生人像与这张照片进行比对，发现“不像”，立刻后台向监考老师发出警示。这一功能在实际操作过程中，闹出不少笑话。有的考生最近胖了，“不像”，监考老师赶紧仔细看看，确认还是同一个人的，虚惊一场。“动作判断”时，人工智能也会“钻牛角尖”：有位监考老师的电脑屏幕突然发出警示：有人违规打电话。老师固定住画面再细看，原来是考生正动脑筋，不知不觉左手托腮，就是这个动作被误判了。
智能分析系统用来提高效率、富有经验的教师及安全机制设计用于最后判定，多重防线尽力为所有考生提供公平公正的考试环境。为此，在正式考试前，包括考生和监考老师都经历过两次模拟训练，考生熟悉线上考试步骤及环境，监考老师摸索怎样对着屏幕高效监考，双方都是头一遭。对后者来说，压力似乎比以往传统考试的监考要大一点。
考前准备会紧锣密鼓
“不回头答题”与“查重”阅卷
上个周末，正逢复旦大学留学生招生线上面试，面试过程中，有两位考生不约而同谢谢学校依旧进行笔试。对于优秀学生来说，多一道笔试筛选，是他们在入学选拔中的优势。
对于线上笔试，要考虑的细节还有很多。例如，所有的答题模块全部测算好可能需要的时间，实行“不回头”答题。打个比方，考生进入选择题模块，屏幕上立刻显示出一个几十分钟的倒计时时钟，考生答完一题后需要立刻检查，因为进入到下一题后，无法“前翻”。同时，这一模块设定时间一到，立刻停止答题，自动进入下一题型模块。值得一提的是面对考生个体，所有选择题不仅打乱题序，而且打乱题中选项顺序。
对线下考试而言，线上考试从来不是简单搬上网，需要解决的新问题层出不穷。
对作文的阅卷过程，也成为考场纪律的一道网。“在语文作文中，阅卷老师曾通过显示字体不同，发现有复制黏贴的可能性，这是不允许的，”考务相关负责人介绍，同时，对于一些作文答卷，阅卷老师还会通过网络搜索，对其进行“查重”，希望尽可能了解其真实水平。这一过程中，均有相关专业老师参与商讨判断，若确实违规，则及时处理。若无法判断，还可通过后面的面试环节，当面考核其水平。
网上面试，要求同样严格
“线上”成本低些，但目前依然倾向于“线下”
值得一提的是，在为此专门制订的“突发事件应急处理预案”里，“网络故障”也被考虑进去了。
校方为了考试，成立由分管校领导为组长，留学生处处长为副组长的外国留学生招生考试突发事件应急处置工作领导小组，拉的微信工作群里，除了留学生处工作人员，还包括协同单位由监察处、宣传部、保卫处、信息办负责人。确保万无一失。
“线上”和“线下”，成本哪个高。校方算过这笔账，前者主要包含支付技术机构的服务费等，后者大头主要是赴考点的差旅以及监考老师考务费用。传统情况下，复旦笔试在北京、上海、韩国首尔等地设点，场地借用及人力成本相较线上考试高出一些。
有意思的是，当被问及“明年笔试，若不受疫情影响了，在线上线下之间会做何选择”时，留学生工作处负责人坦言，更倾向于“线下”。“今年这场特殊的线上笔试，对我们来说，是多了一份积累、一种选择，一个信心，”她说，随着课堂教学的线上开拓，和网络技术、信息安全不断发展，今后的考试也将逐步发展到线上和线下结合的模式。
采访中，还听说一事，有高校已在期末考试中，将采取“双机位”模式，对学生进行线上考试，即学生单独面对电脑答题时，前方设置一个摄像头，身后放置一部带摄像头的网络终端（手机或平板灯），在线考试时，前后两个摄像头实时拍摄画面。
在疫情带来的“极限施压”下，许多创新和探索正在进行时。随着未来，更大的技术提升和机制进一步完善，教育领域中无论是招考选拔还是教学，都将获得更多可能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