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荣幸能参加研究生支教团。这段经历对我产生了可以说是伴随余生的巨大影响。
去年此时,我在炎夏中抵达渐入微凉的大凉山,在向荣中学的两河口重点校区担任初二年级物理教师。两河口镇很小,一条街走到头就逛完了整个镇子。路边几乎都是彝族人家,小孩子们在沿路的山坡上玩耍,家禽自由自在地奔跑和小小跃起;偶尔也会看到一两匹村民养的马。
学校在陡峭的长山坡上,山坡下是最近的快递点。起初,我拿完快递返回,总是不出五分钟就气喘吁吁,减慢速度后要十几分钟才能回到学校。走到门口大声呼喊门卫大叔,他就快速小跑来打开大铁门,小心地推开门看我的快递多不多。后来,偶尔快递太重时,他骑着那辆有些年头的电动车来“救我”。提起他,我会回忆起那一年里身边淳朴的当地人们,想起善良真诚的藏族老师,想起同办公室热心爽朗的美女姐姐……是他们,为我在生活和工作中提供了数不清的帮助。这些温暖深留心底。
一开始当老师,尤其是与本科四年所学的法律毫不相关的“物理老师”,同时彝族孩子们对汉字的不熟悉,让我自我调整以适应支教生活。
记人名就是我的开学“第一难”,那时脑海里最常浮现的词是“依古比古”。我常常用那位物理教学领头人老师的话提醒自己:初二的学生刚接触物理,不懂的问题有很多,也许一次、两次、三次都不懂,但也或许第七次、八次,第十次想办法为他们讲解明白,也许这个班的孩子们就可以基本全都理解了呢?我暗自对自己承诺:希望每一个从我手里开始学物理的孩子,都能有一个好开端,在今后懂得如何脚踏实地地学习、做人和追求上进。
第一次期中考试,我的班级考到了重点校区的第一,满分100的物理,孩子们给了我平均分接近80的回馈,班级最高分是91分。
孩子们的心单纯如明镜。哪位老师对他们好、老师所有对他们的好,他们都明白在心。
离别的时候总是最艰难。本来为了不打扰学生们的期末考试,我计划在考试前那晚悄悄离开。但风声走漏了,好多学生不安地来问我是不是要走了。
办公桌上经常多了一张张明信片,看着稚嫩却真诚的字字句句,还有小姑娘们采来晒干、做成可以保存在明信片上的独特小花,我常常泪流满面。
暴雨夜,我收拾好行李。整理考场的学生们有人看到了,给我教的几个班级报信。班长冒雨跑来,送来孩子们一起为我做的“指印大树”。带着他们回到班里,我呼喊大家一起开心合影。
离开那晚,凉山邛海傍的泸山上,我最爱的桂花已经开满枝头,散发着馥郁而沁人心脾的芬芳。学生们带给我的无限感动,如那些花儿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