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光的人,自己也成为一道光

作者:龚金平(艺术教育中心教授、电影艺术研究中心副主任)摄影: 视频: 来源:《复旦》校报发布时间:2023-04-11

传记片的创作目的,并不是为了挖掘传主“秘不示人”的猎奇性素材,或者塑造一个与观众已有认知迥异的“新人”形象。相反,由于观众对于传主多少是熟悉的,传记片的创作方向要么是将观众脑海中只有笼统印象的人物,变得立体可感;要么将观众此前只有模糊概念的历史事件,通过人物的亲身经历,变得鲜活具体。

除了使观众对传主的认识更为深入,对传主的人生境遇有身临其境般的感同身受,传记片还必须通过传主的“事功”,对观众产生情感上的震撼和思想上的冲击,并使观众获得蕴藉而深沉的人生体悟。在此过程中,传记片要用大量细节填充传主的人生经历。这就意味着,传记片必须决定,究竟是“以事件折射人物性格”,还是“用人物性格推动情节发展”。这两种处理方式看起来都完成了塑造人物的任务,但艺术效果迥然不同。

电影《望道》没有全景式地回望陈望道的一生,而是聚焦于1919年5月至1949年5月这三十年里,他的革命和战斗生涯。影片将他置身于最为动荡的历史情境中,去书写人物的命运起伏和内心激荡,并突出他身上一以贯之的精神品质和人格境界。

影片有意选择了中国最为“黑暗”的一段历史时期。在那个看不到“光”的年代里,有人执着探寻,有人沉沦堕落,也有人渐生退意。正是在这种杂芜的人生百态中,才能意识到陈望道坚持在黑夜中追光的可贵。

影片开头在浙江省立第一师范学校的场景里,这里有大量青年学生,画面多是亮调,且有暖光。影片在上海的第一个场景,是陈独秀到著名翻译家费煌堂先生的家。这里是一个石库门建筑,暗调的画面,逼仄的空间,令人倍感压抑。

这两个场景不仅承担了介绍人物和交代核心情节的作用,还暗含了时代性的隐喻。陈望道和陈独秀都是当时优秀的知识分子,都有一腔改变民族命运,挽救民族危亡的志向和热情。陈望道通过对身边的学生传授真诚、平等的现代意识,融入反抗权威,追求个人独立与解放的精神,为学生的人生带来“光”,为社会变革和国家进步带来希望。陈独秀则想引入更为先进的斗争理念和思想武器,作为革命的行动纲领,认为这才是中国需要的“光”。

这就可以理解,陈望道回到义乌老宅翻译《共产党宣言》时,影片不时用特写强调那盏黑夜中的油灯。油灯虽小,但灯芯明亮,并使房间洋溢着一股暖意。这是陈望道心中的理想之光,也是《共产党宣言》所带来的光明。我们需要用“光”来驱散寒意,用“光”来照亮前路。

影片用陈望道翻译的《共产党宣言》,编织了一条完整的情节线索。当年负责印刷《共产党宣言》的工人杨阿龙,因这本书受到启发和鼓舞,走上革命之路。当杨阿龙倒在反动派的枪口之下,他珍藏的《共产党宣言》作为一颗革命火种得以流传,成了儿子杨逢林的珍贵精神财富。当杨逢林成为一名优秀的共产党员,并在离开重庆时将《共产党宣言》送给陈望道,生命像是完成了一个奇妙的轮回。这也从侧面证明了《共产党宣言》是艰难时世的一盏明灯。这时的陈望道,已经从一个追光的人,成为别人心目中的一道光。

这是影片值得肯定的艺术成就。


制图:实习编辑:责任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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