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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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问·百年复旦光荣底色:放射医学研究所的故事.mp3getvoice.mp3
1965-1978年我国的核试验,复旦大学放射医学研究所(1984-2000年,上海市放射医学研究所,1962-1984年,上海工业卫生研究所)曾多次接受了参加原子弹爆炸对放射生物学效应的研究任务。
放射医学研究所首次参加的科技工作者有张传座、沈哲中。以后于1966到1978年前后共有20人次参加。他们是张传座、沈哲中、山根兴、王洪复、程文英、罗梅初、杨家宽、金为翘、翁志根、许荣、盛民立、周志新、谈平轩、叶淑华、钱志林、任礼华、刘得喜、孙爱娥、罗伟华、张美珍。
神秘任务
1965年初春的一天,所党支部书记洪滔同志找张传座和沈哲中两人谈话。书记以严肃的表情对他们说:“国家有个绝密任务,卫生部决定由你们两人去参加,你们是党员,我相信是会服从组织决定的。家里安排一下,就到卫生部报到。”听了书记谈话后,他们除了准备行装外,工作上需准备些什么也无从知道。
3月初的一天,他们带着党组织的嘱托北上了。第二天在暮色中抵达了首都北京。工业卫生局毕副局长拿起事先已准备好的名单,一一询问名字后,接着交代任务说:“这次请你们来是参加我国第二次核试验,任务是艰巨的,要绝对保密。这是党对你们信任”。根据任务分工。沈哲中同志被分到236部队搞动物效应工作,张传座同志进行核爆现场各种布料织物放射性沾污的去污试验,加入解放军防化兵队伍。分工后,大家各自作准备。
西行漫途
接到出发的命令,每人整好行装,被大客车送至丰台车站。按部队的编组上车,各就各位,有的睡硬席卧铺,有的睡闷罐车。汽笛一声离开北京,他们踏上了去核试验场的征途。车轮和铁轨奏起了有节奏的交响乐,车外的景物从窗户一掠而过。科研人员,有的躺在铺上看书,有的坐在一起聊天,也有的互相拉唱歌,车厢成了个大家庭。
在火车上度过了五天时光后,到达了“大河沿”车站。车队进入了天山,弯弯曲曲盘旋而行。路就在山腰,有些地方十分陡峭。车行天山之上,夏秋时抬头环视,可见群山之巅仍覆盖着皑皑白雪,要是冬春时眺望,是一片雪海。炎热季节,当地气温高达40℃。又过了一天的行程。托克逊是经过的第二个兵站,车队就在这里歇脚。大家跳下车,拍打衣服上厚厚的灰尘,大家相对而观,不约而同嗤地失声而笑,人人成了老寿星,眉毛上都积上了灰白的尘土。晚上睡在兵站营房的坑上。夏天就在炕上铺上草席而睡,晚上还要盖被子。冷天则炕内生火,上面铺以毡毯而睡,被子不厚但非常舒服。对第一次睡暖炕的人来说特别新奇。
新疆的天亮得比上海晚两个小时,早上8点大家起床,车队行至“马兰”,这就是过去由于保密原因未被人知的赫赫有名的我国核试验基地。从基地至核试验场尚有一天行程。下午,他们就到了目的地。
据说,为建立核试验场,部队的气象工作者就在这里寒去暑来以帐篷为家,在茫茫戈壁上战斗了数年。当时没有系统的保障工作,一切生活供给全靠飞机投给。他们为核试验场建立了气象资料。为此而得名为“气象大沟”。沈哲中和236部队一起驻在“开屏”。因为该地正处孔雀河畔,犹如孔雀开屏,因此而得名。后来参试的同志都驻在“开屏”。
戈壁滩上
茫茫戈壁滩,海拔高,气候干燥,开始不适应的人,常会出鼻血。日间温差很大,特别是夏季。有句谚语,“早穿棉袄午穿纱,围着火炉吃西瓜”,这是实际的体验。用水、住帐篷都很困难。有同志回忆,有一次住在气象大沟,睡到半夜突然刮起狂风,帐篷的四周铁锲被拔地而起,帐篷成了阳伞。大家从睡梦中惊醒起来抢修,遇上这种情况会被折腾得够呛。看到毛主席对研制原子弹的指示:“大力协同,共同办好这件事”,唱着由张爱萍将军作词的《我们战斗在戈壁滩上》这首歌,大家便会信心倍增。
“零前”大量时间花在效应试验的准备工作上。参加生物效应的同志任务更多些,每天要担水、挑饲料喂狗、出狗粪、驯狗等,一天下来自然感到十分疲惫。
奇怪的是那里还有一个直径约200米,深约十几米的大坑,坑底有晶亮的盐块和积存的盐卤,他们下去抓起来一尝,咸极了。所以人们就叫它盐湖。这片原始森林为驻地盖棚屋也作了贡献。
核爆试验往往要等待合适气象条件,放射性的烟云不能影响邻国,为此常常延长等待时间,这不免引起参试人员遥念家眷,许多同志克服了家庭各种困难。特别是1970年,那次在现场时间特别长,春节也在现场过,足有半年,国家的利益和家庭的利益在天平上称,大家都会以国家利益为重。
核爆时刻
军令如山倒,所有的人都紧张而有节奏地做好准备工作,浩浩荡荡装有科研器材的车队开赴核试验现场。从驻地到现场汽车约莫开两个多小时,现场是个空旷无际的戈壁滩。到了现场,将效应物按预定方案放置。如科研器材是狗、兔等动物,则还要把饲料给放好。所以布放动物是最灵敏的“零时”信号。一般动物都在“零时”的前一天布放。因为布放时间太久动物的喂养有困难。
在“零前”的一个夜晚,初次参试的同志难以入睡。脑海在翻腾,想象着明天核爆现场的情景。大脑毕竟要休息,正要进入朦胧梦境时,起床号响了。虽有睡意,被强烈的兴奋冲掉了,马上打起了精神。
吃好早饭,带好干粮和水壶,各自搭上回收效应物的车辆开往集结点。所有参加试验人员都集中于此。它在爆心的安全距离以外,大家就在此待命观察爆炸景象。各大队按指定地点集合整队,就地坐下。广播喇叭不时传出“零时”前的情况。如地爆,先请大家带上防护眼镜。这种防护眼镜戴上后看烈日也如看夜间的月亮一般;轮廓看得清清楚楚。它主要是防止眼睛的辐射损伤。
广播喇叭传出5,4,3,2,1,起爆声!大家屏住呼吸,眼睛注视着前方。顷刻间,黑色的烟云夹着火球迅速翻滚着上升,形成蘑菇状,这就是原子弹爆炸后的蘑菇云。看到这些壮观景象,人人都叹为观止。这是中华人民共和国的骄傲。
爆炸景象消失后,过了一定时间,总指挥命令防化兵的辐射侦察小分队进入核爆现场,进行离爆心不同距离的辐射监测;再过一定时间,指挥部命令回收效应物的队伍进入现场。将效应动物回收装好车,直开至洗消站,然后开回驻地。一般回到驻地已是很晚,人也精疲力竭。但他们往往晚餐后就投入了对效应动物的观察和治疗工作。
在茫茫的戈壁滩上,艰苦的日日夜夜,最短的历时3个月,最长的则经历夏、秋、冬三个季节。每当辛勤的劳动换来可贵的经验和资料时,心里就感到无比的欣慰和喜悦,因为为防止核战争及和平利用原子能作了一份贡献。由于大家的努力,在任务结束的总结大会上,有的立了三等功,有的受到表彰,大家无愧为闪闪发光的20颗螺丝钉。核试验现场是培养防原队伍的学校。这支队伍成为和平开发原子能的一支辐射防护和放射医学的强大生力军。
(音频:赵茜、臧芃、高铭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