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疫”日记④

“请你相信我!”“我相信,谢谢你!”

作者:摄影: 视频: 来源:各附属医院发布时间:2020-02-06

一场抗击新冠病毒肺炎疫情的战役打响,复旦大学附属医院43名医护人员紧急奔赴武汉增援当地医疗队伍,还有不计其数的医护人员坚守在上海的临床一线。

通过日记,他们向我们呈现了一个个真实的无烟战场。

疫情面前,原本素不相识的医患瞬间成为同一战壕的战友,成为生死之交。


2月5日 正月十二 武汉·晴

都已经忘了是年初几出发,掰掰手指头,今天是我到武汉的第七天了。原来一周时间竟然会这么漫长!

第一晚到达武汉,援鄂医疗队驱车一个小时前往住宿地的路上,所有人都被这座千万级人口的城市的空寂震惊了。街上空无一人一车。除了大厦的外墙打出的“武汉加油”的口号,便只有星星点点的灯光提示还有人在坚持。大家沉默了……一直到第二天凌晨,队员们才安顿好住宿、医疗物资和个人行李。接下来的一天队员们在医疗队动员大会,党员动员大会,培训会议中度过,领导一遍又一遍的提醒我们,小心防护……

第三天,我终于进病房了!武汉三院是综合医院临时改的收治新冠病毒感染患者的定点医院。所有的临床科室全部转为了感染科,于是,就有了口腔科、眼科医生看肺炎的这一幕。

我想他们的心情应该是既委屈的。然而,为了抗击新冠,他们和内科与重症医学科的战友们一起投入战斗!当我穿上层层叠叠的防护用品,戴上护目镜。整个世界变得沉重、模糊,防护面罩里的氧气也变得稀薄。此时,大家已经无法辨认谁是谁了,只能在每个队员的防护服胸前和背后写上医院和名字。

挪步走在病房里,周遭充斥着呼吸机的报警声。因为壁式供氧的不足,呼吸机无一例外都在低氧报警,而病人则在跟自己的氧合(Oxygenation Index)下降做斗争。我所在的重症监护病区,大部分的病人都是“白肺”。年龄较大抵抗力较差的几位患者,两天都没有坚持住。除了各种对症支持治疗,我们每天做的最多的是鼓励病人们要有活下去的信心和勇气。可以说,一半的时间,我们都在给病人们加油、鼓劲:“挺住!一定坚持住!”“你一定会好起来!”、“亲人们在等着你回家!”

令我印象最深的是一位刚妊娠后五天的年轻产妇。被送进医院的时候,这位产妇氧合已经撑不住了,又没法配合呼吸机。但是,只要每次医生和护士对她说,想想孩子!产妇都能睁开眼,打起精神,拼命呼吸。就这样,竟然熬过了最危险的两天,靠着信念和意志活下来!

而有的人就没有她那么幸运,我第一个夜班就送走了两位老人。当我跟其中一位儿子打电话告知噩耗时,电话那头传来的是沉重的呼吸音,传递着努力压抑的悲情和绝望。原来老人的儿子自己也在另一家医院接受治疗,刚刚被抢救过来。我张着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护目镜早已经模糊到不能视物!但愿他还有其他的牵挂,坚持下去吧!

做最充分的准备,争取最好的结果!值完一个循环的班,深深感受到,当疫情爆发,特别是没有特效药的时候,医生能做的真的太有限了,除了各种药物支持和加油鼓励,还有就是保护好自己,不给医疗队添乱。此时,我多么希望医生真的是神,医学没有不能承重之重。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一切渐渐走上了正轨,医疗防护物资的支援也跟上了。而这些天里,武汉当地的企业和个人纷纷伸出援手,为医疗队送来各种补给品。开120救护车的司机小哥还兼职当了一回理发师,为我们理了寸头。

已经是立春,大家都在祈祷这个象征生机的节气,能够带走这波疫情。也许是几天,或者是几个星期。希望春暖花开时,能再来江城,一起看樱花!

——摘自华东医院第二批援鄂医疗队员呼吸与危重症医学科蒋伟平日记

1月31日 正月初七 武汉·晴

“今天是进病房的第三天,从早上8点进入病房,下午14点出来吃饭,然后直接下班。我们努力学习、工作着,现在已经可以独立在病房做各种治疗和护理了。

初到武汉的合影

50名赴武汉护士的合影

“戴好N95口罩,轻呼一口气,眼镜上没有雾气,给自己打气:看,我很安全!穿防护服还不是很熟练,裤腿和袖子长得一模一样,真的好难分,我们都觉得防护服可以弄个颜色区分,这样更加方便使用。

“我一丝不苟地穿上防护服,戴上防护面屏,穿过缓冲区,进入病房。今天病房里有36个患者,4个病重的患者都上了心电监护,6个病人使用高流量吸氧治疗。

“留置针输液、抽动脉血、静脉血、采咽拭子、肛拭子、发放饮食、协助生活自理能力差的病患吃饭、大小便等,防护服和手套越来越得心应手,于是心里又安定了几分,我应该很快就能适应这里一切。

“每天我要走很多路,因为病房和办公区域是不相通的,所有的医嘱、治疗护理用品、必须用的单据、患者家属送来的食品、物品都要从缓冲区的小窗传递进来,同样,我们里面对患者的生命体征测量、患者对用药的反应、生命体征的测量结果等都要透过这扇小窗传递出去。送出去、拿进来让我们不停地往返跑。来武汉前,很多朋友叮嘱我,有空时要跑跑步,锻炼身体,增强体质,我看也可以免了。

“第一次来武汉,也是第一次听到这里的方言,还蛮顺耳的,她们习惯讲话的时候,中间的字会不自觉的加长加重表达,所以一句话,会讲的很有平仄,很有起伏,仔细听,还挺好听的。这边的病人对我们的到来都非常感激。一个50多岁的老大爷,听到我们是从上海过来支援的,连说‘谢谢啊,谢谢啊’,激动得眼眶都红了。我是最见不得这种掉眼泪的场面,连忙转移了话题。

“其实,下班对于我们来说也不轻松,回酒店也有繁重的程序,当然这些都是为了保护我们。回酒店,先用手消毒液洗手,再拿门卡开门;外衣外裤和出门的鞋子是绝对不能穿进房间的;进门有一个瓷砖区,在这里先用酒精把全身喷一遍,然后脱光所有衣服,直接进浴室洗澡半小时;洗好了先用酒精清理耳朵和外耳道、用自己泡的淡盐水清理鼻腔、眼睛里滴好眼药水,再把当天穿的所有的衣服浸泡消毒,洗好晾干。做好这些,起码要一个半小时,之后才能走到我们睡觉的区域。因为疫情加上过年的关系,酒店没有人打扫,我负责门口和浴室的清洁消毒,室友负责休息区域的。这个活,我们每天都做。”

——摘自复旦大学附属青浦区中心医院重症监护室护士长、第八党支部书记王融融日记


1月30日 正月初六 武汉·晴

“这两天我都在上中夜班,相对于白天而言,晚上的治疗更多,时间也更长。为了避免空气对流造成的交叉感染,病房不开空调,开窗通风。后半夜冷空气袭来,加上防护服里滴下的汗水,湿冷湿冷的,我和小伙伴后半夜冷得瑟瑟发抖。防护镜戴着雾气蒙蒙,我们每小时巡视病房一圈,定时消毒房间。

“天蒙蒙亮,我们开始为每个患者采集静脉血和血气。戴着双层手套真心有点困难,我们都很尽力,患者也都很理解,总给我们翘大拇指鼓励。我对他们回以微笑,虽然带着口罩很难看出,但是从他们的眼神中,我知道大家都感受到了!”

——摘自复旦大学附属青浦区中心医院护理部护师严明英日记


上海·晴

“久违的晴天让午后的负压病房洒满阳光。7岁的豆豆(化名)躺在病床上吃零食、看动画片,跟普通孩子没两样。很快,他发现门口有人在‘偷看’他,豆豆没有害怕,向护士招了招手。

“他住在这里10天了,是上海首例确诊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儿童,上海籍。连日来,病区的医生护士和医院领导无时无刻不在关注他的状况。患儿病情已平稳,但还处在排毒期,尚未达到出院标准。

“1月19日,豆豆妈妈带着他来就诊。豆豆爸爸有武汉暴露史,已经被确诊新型冠状病毒肺炎,孩子又出现了发热、咳嗽症状,豆豆的妈妈濒临崩溃。‘目前孩子情况还好,请放心,把孩子交给我们吧,我们会把孩子的病看好的!’已在一线奋战25年的感染传染科主任曾玫的一席话,让豆豆妈妈过度紧张的情绪有所缓解。

“第一批穿上防护服进入发热诊室和病房的是曾玫主任和住院总医师林怡翔,还有感染传染科护士长夏爱梅、护士张莹。

“孩子需抽血化验,但看到抽血针头就大哭了起来。‘别怕,这里很安全!我们是来帮你的!’听到医生护士这样说,孩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此时他突然认出,眼前的一位护士阿姨,就住在他同一个小区,两家的男孩还是玩伴。有了熟悉的护士阿姨在身边,豆豆放松了一些,破涕为笑。

“每天的值班医生护士,都对这个小患儿格外关注,除了治疗,还要关注安全。护士们每半小时都要去看孩子一眼,穿隔离服进去的次数每天至少也要四五次。赢得了信任后,孩子很配合治疗,且乖巧听话。趁每次穿隔离服进病房喂药的机会,医护人员给豆豆送去饼干、糖果,还有iPad,豆豆也可以在里面看电视。后来几天,全副武装的‘小白人’进入房间成了他每天最期待的时刻。

护士站一番忙碌景象,电话不断

“孩子可以哄,难的是消除家长的恐惧。最初几天,豆豆妈妈每天提心吊胆。妈妈曾趴在医护人员的肩头大哭,安慰了三天,她才调整好情绪,第一次露出笑容。

“曾玫说,做儿科医生这么多年,她深知家长的心理。‘沟通技巧很重要,同样是家属谈话,先说好的结局还是坏的结局,效果大不同。’她不喜欢直接把‘最坏的结果’告诉家长,而是会婉转告知;同时想办法先说好的一面,给家长看到希望。

“入院一周,孩子的情况比较稳定,心跳呼吸和肺部影像均没有异常。但鼻拭子标本病毒检测依然呈阳性,还需要隔离。

医护人员进入病房前“全副武装”

“在豆豆的隔壁,住着11岁的女孩,她也是新型冠状病毒的感染者。在负压病房,患儿的生活也让人没少操心。洗澡、换衣,甚至买零食,护士们都尽量满足。‘家长不在,我们就是妈妈!’夏爱梅已在这里工作12年,对照顾传染病孩子得心应手,特别体谅家长的心情和孩子的需求。

“夏爱梅打电话给营养科,非常时期,也要给孩子们特殊的关怀。很快,饭菜翻起了花样,品种也更齐全了。过年期间,感染传染科的医护天天坚守岗位。医院相关部门发来了酸奶、饼干、蛋糕给他们加餐,护士转身送给了小朋友。”

——摘自复旦大学附属儿科医院采访手记

1月29日 正月初五 武汉·晴

“今天,我第一天正式进入急危重病房,早上七点吃了一片面包,喝了一口水(不敢多吃多喝怕上厕所),就去病房穿层层隔离服准备上岗就位,尽管前几天做好了无数设想,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建设,但真到重症监护门口时,心情还是难免忐忑。

“走进一层又一层的通道,来到病房,看到了我们熟悉的病房环境,组长分配好工作开始交接、治疗、书写,有条不紊地进行。

“我负责一个房间四个病患,其中有一个老大爷,85岁,身患多种基础疾病,面罩呼吸机辅助呼吸,血氧饱和度不稳定,病人情绪有点烦躁,有时并不配合医护治疗。除了日常的护理工作外,我还要与老大爷沟通交流,在我的温言相劝下,老大爷的情绪终于渐渐稳定下来。

“重症监护室的护理工作异常繁重,除了治疗、日常护理、护理巡查记录等外,病人的如厕、喂饭等都生活护理都需要我们护士亲自承担,繁重而忙碌,没有一刻闲暇。

“一个班头上和病人接触多了,动作大了,难免戴的手套有松动,面对具有强大传播力的病毒,意味着随时可能被暴露在死亡面前,我的内心不是没有胆怯,但在严峻的前线,我们的医护工作者没有退缩,坚定地用毅力、体力和专业的知识战胜这场疫情。

“这里的病人的求生欲很强,这里的医护人员战‘疫’斗志更强,我们都在共同努力共同抵御我们共同的‘敌人’。

出征前的张文英也是一头长发,为了方便工作,达到武汉之后她和许多战友一样剪短了头发。

“从8:00正式进病房开始,不知不觉间已到16:00,为了节约防护服与减少交叉感染,期间8个小时我坚持不喝水不吃饭不上厕所。终于可以下班了,最后还有一道最关键最重要的就是脱防护服和隔离衣,我们保持高度的警惕,小心翼翼,根据培训要求一步一步地按着流程脱隔离衣服。脱完一层又一层隔离服、工作服,还有手套、帽子、鞋套,洗手,整整花了40分钟。最后看到的是大家湿漉漉的后背,被汗水浸泡发白的双手,还有脸上各种因为长时间戴口罩而扣下的印迹,此时的感觉只有两个字——好累,但内心是充实的。

“回去洗澡时,已经是夜幕降临了。临睡前我对自己一天的工作进行回顾总结,各个细节与流程在头脑中再次演练一遍,让自己对救治流程熟练于心,一定要让自己熟练整个救治流程,自己才会放心,这大概是我多年来养成的职业‘强迫症’。完成这些后,终于可以放心休息,保持好充足的睡眠,迎接新一场的战“疫”,明天又将是崭新的一天。”

——摘自复旦大学附属金山医院神经外科重症监护病房主管护师张文英日记


抗疫攻坚战还在持续

一线的医护人员们仍在继续奋战

致敬!

愿平安!

制图:实习编辑:责任编辑:卢晓璐、陈思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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