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18日至21日,备受关注的中央经济工作会议在北京举行,为2016年经济工作定调。此次会议提出,推进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是适应和引领经济发展新常态的重大创新,是适应新常态的必然要求。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将实施五大政策支柱,即宏观政策要稳、产业政策要准、微观政策要活、改革政策要实和社会政策要托底。此外,明年的五项任务分别是化解产能过剩、降低企业成本、化解房地产库存、扩大有效供给和防范化解金融风险。
张军教授认为,从这次经济工作会议来看,2016年真正对存量进行“开刀”。结构性改革要加大力度,也需要把握好节奏,过快过猛对经济都有不利影响。
户籍城市化可去房地产库存《21世纪》:此次中央经济工作会议强调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同时提出了五大任务,在你看来,这传递了什么信号?
但是动存量的话,对需求不会有立竿见影的效果,但是会为后面打下比较好的基础,短期会有向下的拉力。2016年会受到短期拉力的影响,会比较困难,真正把这些事情做到,后面形势才会慢慢变好。
《21世纪》:此次工作会议提出要降低成本、化解库存等五大任务,背后的逻辑和目的是什么?
张军:首先,降低融资成本是非常重要的,现在经济在下行,但是融资成本却在上升。本身反映了经济中结构性的问题比较突出,同时债务比较突出,这几个因素是融资成本降不下来的主要原因。
此外,还有房地产库存的问题,房地产是有需求的,在城市里的常住人口中,有2.5亿人没有户口,大量农民工没有户口就不敢买房,所以要解决户籍城市化的问题,在很大程度上可以帮助我们去房地产库存。
中国将来每年还有一千万人要从农村转到城市,这一千万人是增量。所以户籍人口城市化率要提高,常住人口城市化率也要提高,这两项对未来维持总需求水平稳定很重要。
这次提到的化解债务问题,包括地方政府和企业债务。不解决债务问题,经济中的有效投资需求没办法释放出来。经济下行的一个重要原因是需求侧的债务拖累问题,不解决债务问题,经济就需要巨大的维持债务滚动的费用。这是融资成本高的一个核心问题。这次的调子很清楚,就是要加快债务重组和核销,该核销的核销,该重组的重组,该破产的破产,不能再掩盖和拖延。
《21世纪》:这次会议提出积极的财政政策要加大力度,实行减税政策,阶段性提高财政赤字,货币政策则是灵活适度,你怎么看?
张军:财政政策的积极,大家都有共识,现在赤字偏低,还有上升空间。货币政策,学界有一些分歧,我主张还是要宽松,强调调结构不能走极端,不要以为强调结构要淘汰很多产能,所以货币要收紧,让那些产能活不了,这样会导致要鼓励的新兴产业也活不了。因此总体上要保持货币宽松,这也是为了要降低融资成本。
在这个过程中,货币政策可以做到很精准的调控,现在有很多创新性的货币政策,并不需要大规模去增发货币,可以盘活货币存量,社会融资规模很大,通过精准的货币调控政策,比如PSL、再贷款等创新性的手段,都可以比较有针对性、有结构的去支持那些创新的行业,限制那些需要淘汰的行业。
结构性改革需加大力度《21世纪》:结构性改革中,供给侧和需求侧改革要怎么去平衡?
张军:中国经济下行到今天的局面,其实已经低于中国的潜在增长率了,所以政策不进行调整的话,下行趋势是很难得到扭转的。
政策调整的一个重要因素是,中央要下决心,力度要大。现在其实已经错过最佳时机,虽然有一种亡羊补牢的感觉,但还是要去做而且力度要大。
比如去库存问题,很大程度上要靠结构调整。所以这次提到结构改革特别是供给侧改革,但是现在的问题是需要加大力度。经济已经拖不起,要加大力度,破产兼并和重组,把高耗能高污染的企业和产能清理,这恐怕是一个需要支付的代价。
但是,结构性改革,包括供给侧的改革,在经济下行的情况下,要把握节奏,来得太快太多太猛,其实是不利于经济恢复性的增长。
《21世纪》:推进结构性改革,经济工作会议还提出了要大力推进国企改革,同时还要继续优化对外开放区域格局,对此您如何理解?
张军:国企改革对经济的重要性比90年代有所下降。很多地方现在主要不靠国企,所以大家关注和花费的心思少了。央企和大型国企,总体上还得保持国家控股,所以思路是包括大的国企变成国资运营的平台,形成一些大的代表中国的企业集团去国际化等等。当地方层面上不靠国企的时候,很难想象地方在国企改革上会有多投入。中央层面可能是想让国资变得更容易流动,国企如何走出去,让这些企业变成跨国公司。
另外,贸易增长爆发性的时代已经告一段落,现在可以说遇到了天花板,相对GDP来说贸易增长会越来越慢,最后还是会趋向于大国的常态。另外,很多投资会取代原有的贸易。过去我们靠出口廉价的东西,今天可能把工厂搬出去,这很正常。
本文来源|《21世纪经济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