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民主社会主义”?它与科学社会主义是什么关系?有人称“民主社会主义”是普遍适合的一种模式,是救世良方;有人则被“民主社会主义”的“民主”所迷惑,误认为是主张民主的一种社会主义。其实“民主社会主义”是一种特定的概念,他们有意无意地抹去了它“缓和资本和雇佣劳动间的对抗并使之变得协调起来”的改良主义本质;“民主社会主义”和“科学社会主义”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思想体系。我们试从历史和国内外现实来加以说明。
一、民主社会主义(社会民主党)的历史演变
民主社会主义的历史演变过程大体可分为四个阶段:
第一阶段(19世纪40—70年代末):“民主社会主义”的初始阶段。
一般认为,社会民主主义(或民主社会主义)、社会民主党形成于欧洲1848年革命前后。马克思、恩格斯在1847年为“共产主义者同盟”起草纲领时,曾多次提及社会民主主义和社会民主党。1847年10月,恩格斯在《共产主义原理》 中指出,民主社会主义者只是共产主义者的同道,他们的最终目标不是共产主义。因此,恩格斯提出,在和民主社会主义者“共同行动”时“并不排除讨论存在于他们和共产主义者之间的分歧意见。” 在《共产党宣言》中提到当时在法国和瑞士都存在“社会民主党”,并提出对它们既联合又批判的策略。
马克思、恩格斯在总结欧洲1848年革命经验的一系列著作,如《1848年—1850年法兰西阶级斗争》《路易•波拿巴的雾月十八日》等著作中,对民主社会主义、社会民主党的形成、阶级基础、路线纲领等做了多侧面的分析论述。”社会党与民主党,工人的党与小资产者的党,就结合成社会民主党。” 马克思认为,民主社会主义主要是小资产阶级社会主义,其阶级基础和社会基础是小资产者、农民、中等阶层等,“是各种不同利益的联合”, 民主社会主义就其理论思潮来说,就是乌托邦,空论的社会主义。。马克思在揭示民主社会主义的思想来源空论的社会主义本质的同时,揭示了革命的社会主义即科学社会主义的本质特征:“这种社会主义就是宣布不断革命,就是无产阶级的阶级专政。” 以空论的社会主义为思想渊源的民主社会主义,其实质必然是改良主义,“社会民主派的特殊性质表现在它要求民主共和制度并不是为了消灭两极——资本和雇佣劳动,而是为了缓和资本和雇佣劳动间的对抗并使之变得协调起来。”
恩格斯晚年曾多次揭示他和马克思共同写作《共产党宣言》及有关文章时为什么不用社会主义者(社会民主主义者)而自称是共产主义者(共产党)的原因,从而深刻揭露了社会民主主义的改良主义本质。第一次在《<共产党宣言>1888年英文版序言》中写道:“当我们写这个《宣言》时,我们不能把它叫做社会主义宣言。在1847 年,所谓社会主义者,一方面是指各种空想主义体系的信徒……另一方面是指形形色色的社会庸医,…..只有工人阶级中确信单纯政治变革还不够而公开表明必须根本改造全部社会的那一部分人,只有他们当时把自己叫做共产主义者。……可见,在1847年,社会主义是中等阶级的运动,而共产主义则是工人阶级的运动。.....既然我们自始就认定‘工人阶级的解放应当是工人阶级自己的事情’,所以我们也就丝毫没有怀疑究竟应该在这两个名称中间选择哪一个,这就是毫无疑义的了。而且后来我们也从没有想到要把这个名称抛弃。” 第二次在《<共产党宣言>1890年德文版序言》中,重复了上述这一段话;第三次在1894年《<人民国家报>国际问题论文集(1871—1875)序》中指出:“读者将会看到,在所有这些文章里,尤其是在最后这篇文章里,我处处不把自己称作社会民主主义者,而称作共产主义者。这是因为当时在各个国家里那种根本不把全部生产资料归社会所有的口号写在自己旗帜上的人自称是社会民主主义者。…..因此对马克思和我来说,用如此有伸缩性的名称来表示我们特有的观点是绝对不行的。”
第二阶段(19世纪80年代—20世纪初):民主社会主义与科学社会主义基本一致。
19世纪60年代,“国际工人协会”(第一国际)(1864—1876年)的组建,标志着欧洲工人运动的再次兴起。“国际”在马克思、恩格斯指导下,团结、联合各国工人组织,传播科学社会主义;阐明工人阶级及其政党的纲领和策略,培养了一批优秀的工人运动干部;并同形形色色的机会主义进行坚决斗争,取得了巨大的胜利。正如恩格斯指出的“当‘国际’解散时,工人已经全然不是1864年国际成立时的那个样子了。,“《共产党宣言》的原则在世界各国工人中间都已传播得很广了。”
“国际工人协会”所取得的成就,为欧洲各民族国家建立独立的工人政党创造了条件。德国率先成立了德国社会民主工党(1869年),接着有瑞士社会民主党(1870年),法国工人党(1879年)、瑞典社会民主工党(1889年)、俄国社会民主工党(1898年)等等。上述社会民主党(工人党)大多承认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以建立公有制的社会主义社会为奋斗目标。德国社会民主工党的创始人和领导人威廉•李卜克内西提出:“党的奋斗目标是以民主为基础的社会主义和以社会主义为基础的民主。”因此,马克思、恩格斯接受了社会民主党和社会民主主义的提法。恩格斯在1894年说明这一变化时说:“现在情况不同了,这个词也许可以过得去。” 所以在这一时期科学社会主义和民主社会主义(社会民主主义)两者含义基本相同,互相通用。
第三阶段(1918—1980年代):科学社会主义与民主社会主义(共产党与社会民主党)对立、对峙阶段。
19世纪末,恩格斯逝世后,社会民主党内发生分化,出现了以伯恩施坦为代表的机会主义。1914年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社会民主党的右派支持本国政府的帝国主义战争,标志着第二国际(社会民主党组成的国际组织)在政治上彻底破产。以列宁为代表的俄国社会民主工党在1918年3月党的七大上,主张恢复马克思恩格斯在1847年的建党原则,把社会民主党改为共产党,脱掉民主社会主义、社会民主党这件“肮脏的外衣”。其他国家的社会民主党左派也都响应列宁的号召,纷纷改建为共产党。从此,国际工人运动中形成了科学社会主义和民主社会主义、共产党和社会民族党(后成为共产国际和社会党国际)两大集团的对立和对峙。
第四阶段(20世纪80年代起—):共产党与社会党(社会民主党)接触联系阶段。
改革开放以后,中国共产党与各国社会党开始接触联系。1982年社会党国际与我党直接接触。1984年5月,社会党国际主席勃兰特首次访华。至今,我们党已经同几乎所有社会党都建立了友好关系。2004年2月,社会党国际古特雷斯主席率领高级代表团访华,我党胡锦涛总书记亲自会见,这标志着社会党国际与我党的关系发展到一个新阶段。加强与社会党的合作,有利于共同构建和谐世界,是和平与发展时代的必然结果,也是改革开放的客观要求。在世界其他国家这一合作趋势也在发展。共产党与社会党的接触联系并不意味着在重大原则问题上的分歧消失了:
1、民主社会主义主张以私有制为主体的“混合所有制”,科学社会主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主张在社会主义初级阶段实行公有制为主体的多种所有制共同发展,反对全盘私有化;
2、民主社会主义宣扬超阶级的民主、自由和人权,反对无产阶级专政;科学社会主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坚持社会主义的民主、自由和人权,坚持人民民主专政;
3、民主社会主义反对马克思列宁主义,否认共产主义的历史必然性;科学社会主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坚持马克思列宁主义,坚持共产主义最终目的必然会实现;
4、民主社会主义主张多党制、轮流执政;科学社会主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主张共产党领导下的多党合作制、政治协商制;
5、民主社会主义主张议会制、三权分立;科学社会主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主张人民代表大会制。
可见,科学社会主义与民主社会主义是两个不同的思想体系,两者存在着根本的区别。
二、如何看待“瑞典模式”
瑞典地处北欧,950多万人口,近45万平方公里土地,资源比较丰富。两次世界大战期间奉行中立政策,未受战争破坏,经济比较发达,社会较为稳定。瑞典模式是在这样一个特定的国家、特定的时期(战后资本主义经济发展的黄金时期)形成的一种特定的模式,它不是普遍适用的救世良方。要认清这一问题,必须关注以下三点
1、要厘清瑞典模式的利弊、得失。所谓“瑞典模式”是指瑞典社会民主党在瑞典推行的一整套以高福利、高税收为主要特色的福利体制。其主要内容是:在经济上,推行以私有制为主体的“混合经济”体制;在政治上,奉行阶级合作政策;在社会治理上,全面推行社会保障、社会福利立法,形成一套“从摇篮到坟墓”的福利体制;在对外关系上,奉行积极的中立主义。“瑞典模式”形成于瑞典社会民主党执政的全盛时期(1932-1976年),也是战后资本主义经济发展的黄金时期。它使瑞典由一个相对落后的农业国家发展成为高度工业化、电气化、信息化的发达国家。但是,在繁荣背后也潜伏着危机。危机主要来自国内和国际两个方面。国内的问题主要是实行高福利、高税收留下的许多积弊。积弊之一,赤字剧增、债台高筑。从20世纪60年代末开始,日益庞大的社会福利支出使政府赤字剧增,债台高筑,出现了巨大的“财政黑洞”;积弊之二,失业率居高不下。上世纪80年代前半期失业率达9.8%,90年代中期为8%,本世纪初为6%。(以上为官方数据)但按在野的联合阵线计算,
包括提前退休者、长期病假者以及正在接受培训的人员在内,失业者高达17-18%;积弊之三,竞争机制、激励机制、创业精神日趋衰退,许多人宁愿呆在家里依靠政府救济也不愿工作,瑞典的国际竞争力因此而逐年下降。2000年瑞典排名第9位,2005年降至第15位。瑞典皇家科学院诺贝尔经济奖委员会主席阿•林德贝克叹息:“福利国家的体制带来的是低效率!’’国际上,20世纪70年代初的石油危机引发的世界经济危机以及经济“滞胀”,使瑞典经济也受到拖累。可以看到,所谓的“瑞典模式”在推行社会福利、社会保障方面取得过一定的成就,值得肯定;但也不是如某些人所说的那样完美无缺。简单照抄照搬肯定是行不通的。事实上,这个瑞典模式在很久以前就不存在了。2003年,美国有线新闻网(CNN)报道说,“现在离‘瑞典模式’存在的20世纪70年代的辉煌岁月已经很远了”,那时瑞典从“摇篮到坟墓”的福利被视作现代化和进步的典范。而现在,大多数资本主义评论员所说的“新瑞典模式”指的是私有化的模式,目前的瑞典模式被人们看作是用来展示资本主义胜利的新自由主义的“作品”。
2、要了解瑞典社会民主党性质的蜕变及其发展的历程。瑞典社会民主党的发展历程大致可分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从1889年成立到20世纪20年代为初创阶段。瑞典社会民主党是参照得到马克思、恩格斯赞成并支持的德国社会民主党建立的。它成立之初宣布,坚持科学社会主义,以实现生产资料社会化和建立无阶级社会为目标。可以说是一个无产阶级政党。但是从19世纪末20世纪初起,随着伯恩施坦主义的泛滥,该党开始发生蜕变。1917年瑞典社会民主党首次与保守的人民党联合执政,20世纪20年代先后有过三次短暂的组阁。1928年时任党主席汉森提出“人民之家”思想,鼓吹资本家与雇佣工人是“共存共荣”的家庭关系,应实行劳资合作、阶级合作,从此走上改良主义道路。第二阶段从1932年—1976年为全盛时期。连续44年执政,走出了一条被誉为“瑞典模式”的独特道路。
经济持续发展,社会相对安定,就业较为充分。高福利、高税收的体制被欧洲社会民主党人称为民主社会主义的样板。第三阶段从70年代中后期至今为沉浮起伏、不断调整时期。这一时期,外遇石油危机、世界经济危机、金融危机,瑞典的国民经济也受到牵连,国内高福利、高税收体制的弊端逐渐暴露,社会民主党风光不再,沉浮起伏,几上几下(1976-1982年在野、1982-1991年执政、1991-1994年在野、1994-2006年执政、2006年再次下台至今)
1975-1977年,瑞典经济陷入三年危机之中,1975年瑞典的造船业是世界第二,随后几年就崩溃了,纺织业也是如此。在整个70年代,瑞典经济经历了几十年来第一次低于西欧其他国家的年增长率,1977年GDP下降了2.4%,通胀达11.4%;1980-2003年间,GDP年均增长2.0%,
3、要认清瑞典社会的基本制度。瑞典的经济基础是私有制,90%以上的生产资料归私人所有。商业85%、银行91%、制造业94%都归私人所有,私人企业雇佣的劳动力占84%。瑞典还以私人垄断著称,100个大家族企业控制了瑞典经济的95%,17个大财团支配着瑞典国家的经济命脉。2%的富豪控制全国2/3的股票,98%的民众只占1/3的股票。
瑞典在政治制度上,实行多党制、议会制与三权分立,与西方资本主义国家无异。
三.民主社会主义思潮在中国
在我国近现代史上曾出现过中国社会党、中国民主社会党,但都是短命的政党。
江亢虎等人在1911年创立中国社会党,鼓吹“三无”:无家庭、无宗教、无国家,追求个人的完全“自由”;江亢虎的“社会主义”反对阶级斗争,反对无产阶级革命和无产阶级专政,不到两年该党就解散。
1946年,国家社会党与民主宪政党合并为“中国民主社会党”,将原来主张的国家社会主义改为“民主社会主义”,称“民主社会主义为今后唯一立国之道”。1949年4月,该党右翼逃亡台湾;革新派则自行解散。
近几年来,民主社会主义思潮又开始活跃,有人到处著书、立说,宣扬民主社会主义是救世良方,提出只有民主社会主义才能救中国;有人公然要把中国共产党改名为“中国社会民主党”,幻想把 列宁在1918年抛弃了的那件“肮脏的外衣”重新捡回来。他们公开承认,他们的目的就是要“为‘修正主义’翻案,为‘民主社会主义’正名,为中国共产党向民主社会主义转变扫清障碍”。为了达到这一目的,他们不仅攻击、丑化毛泽东及毛泽东思想,还从根本上否定马克思主义,用断章取义等手法制造晚年马克思、恩格斯否定他们早年创立的马克思主义、《资本论》第三卷否定第一卷等等假象,把晚年恩格斯歪曲成“正统的民主社会主义者”。典型的一例就是所谓“93个字”。有人从恩格斯1886年2月在《<英国工人阶级状况>美国版附录》一文中引用93个字,以此证明恩格斯晚年否定了他和马克思早年的共产主义理论,否定了《共产党宣言》、《法兰西内战》、《哥达纲领批判》三大名篇,否定了无产阶级革命和无产阶级专政理论。果真如此吗?让我们看看恩格斯的原文:“共产主义不是一种单纯的工人阶级的党派性学说,而是一种目的在于把连同资本家阶级在内的整个社会从现存关系的狭小范围中解放出来的理论。这在抽象意义上是正确的,然尔在实践中却是绝对无益的,有时还要更坏。”1在”93字”之前,恩格斯有一个说明:“本书(指《英国工人阶级状况》)在哲学、经济和政治方面的总的理论观点,和我现在的观点并不完全一致,…… 在本书中到处可以发现现代社会主义从它的祖先之一即德国哲学起源的痕迹。” “ 93字”之后恩格斯还有两点说明:一是在有产阶级不感到有解放的需要,而且全力反对工人阶级的自我解放的情况下,工人阶级就应当单独地准备和实现社会革命。二是要人们警惕有些人向工人鼓吹阶级调和的人道社会主义,“这些人如果不是还需要多多学习的新手,就是工人的最凶恶的敌人,披着羊皮的豺狼。”2 以93字否定《共产党宣言》等三篇名篇,是对恩格斯原著断章取义的歪曲,还可从恩格斯的另一篇著作-——《<英国工人阶级状况>美国版序言》(又名《美国工人运动》(1887年1月)得到证明。《序言》全面肯定了《共产党宣言》,全面肯定了共产主义最终目标。恩格斯在论述美国社会主义工人党的纲领时说:“这个策略在1847年《共产党宣言》中第一次是用以下的话写下来的: “共产党人”,——这是我们当时采用的、而且在现在也决不放弃的名称,——共产党人不是同其它工人政党相对立的特殊政党。 。。。。。。共产党人为工人阶级的最近目的和利益而斗争,但是他们在当前运动中同时代表运动的未来。“ “ 这就是现代社会主义的伟大创始人卡尔。马克思、还有我以及同我们一起工作的各国社会主义者四十多年来所遵循的策略。”3_恩格斯的以上论述充分说明,他始终坚守《共产党宣言》的原则,始终坚守共产主义奋斗目标。“93字”对恩格斯的断章取义一目了然!民主社会主义鼓吹者们为了把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引入民主社会主义邪路,不惜一切手段!
党的十八大强调指出,在改革开放三十多年来我们坚定不移高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旗帜,既不走封闭僵化的老路,也不走改旗易帜的邪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是党和人民九十多年奋斗、创造、积累的根本成就,必须加倍珍惜、始终坚持、不断发展。最近,习近平同志强调,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是社会主义而不是其他什么主义,科学社会主义基本原则不能丢,丢了就不是社会主义。一个国家实行什么样的主义,关键要看这个主义能否解决这个国家面临的历史性课题。历史和现实都告诉我们,只有社会主义才能救中国,只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才能发展中国,这是历史的结论、人民的选择。我们要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道路自信、理论自信、制度自信,真正做到“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1、2 马恩全集21卷297页; 3、马恩选集 1995年版第4卷395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