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建设研究】纳日碧力戈:国家发展与跨文化政治符号的凝练

作者:摄影: 视频: 来源:社会科学高等研究院发布时间:2013-04-15

众所周知,国民国家是现代产物,在许多“后发型国家”来说,还是一个“舶来品”,背后有强大的经济和政治推动力。当然,力求“同文同国”、“同文同种””的费希特式努力从未停止过,即建国者要求国家有统一的语言、统一的文化、统一的军队、统一的外交、统一的经济、统一的政治……,他们要求国家的边界与国家有关的其他边界全部一致。这种同质化努力本身自相矛盾:它对内要求高度一致,对外要求高度差异,即对内讲普遍,对外讲差异。这种普遍与差异的矛盾关系,是国内外各种重大问题的根源之一。

建立国民国家首先要建立凝聚人心的核心理念,政治共同体尤其要拥有跨文化的核心符号。按照人类学家谢莉•奥尔特纳的分析,核心符号可以有三个基本功能:引领理念的导向功能;将概念统合起来的组织功能;指导行动的图式或者“情节”功能。所以,现代国民国家要在诸族诸民原有文化纽带的基础上,超越乡土宗族的核心符号,建设一个全新的核心符号之核心符号,建设跨文化的政治关键词,亦即现代国民的政治认同。需要指出的是,政治与文化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但政治毕竟不等于文化。政治的功能是治理,其最高形式是国家暴力;文化的功能是熏陶,其最高形式是教化。把不同民族凝聚在一起的是政治理念,不是文化观念。历史上随处可以找到“同文同种”的民族互杀、同宗同根的兄弟相残的例子;也可以找到“异文异种”的民族团结、异宗异根的“把子”相亲的例子。那种认为“异文异种”的民族必然要发生冲突的观点,并不符合实际,也缺乏统计学根据。如果从身边发生的类似情况计算,“同文同种”民族之间的冲突与“异文异种”民族之间的冲突,应该大致相当。不过,“异文异种”民族之间的冲突往往是关注对象,而“同文同种”民族之间的冲突往往被遮蔽掉。

按照“一个民族,一个国家”的经典西来模式,“同文同种”最理想不过,公民沟通不用翻译,不用顾忌那些“奇风异俗”,也就没有了文化冲突的可能性。但是,历史、现实乃至未来都会告诉我们,“同文同种”只能是一厢情愿,多元共生是不争现实。按照马克思主义的说法,民族的寿命长于国家,国家消亡了民族还会存在。即便是我们的标准语言,也在经历不断的“侵蚀”,想要保持纯净语言的法式理想毕竟是理想,仅此而已。民族多样,族群多样,语言多样,文化多样,这些都是符合生态的现实,值得承认,甚至值得珍惜。任何国家多会存在历史上形成并加以继承的语言、文化、信仰等等方面的差异,而新建国家的统一往往就是经济和政治上的统一,对于语言、文化、信仰等等方面的差异,则只能采取不同程度上求同存异的包容态度。在这个方面,比较成功的经验是凝练超越文化差异的共同关键词,尤其是凝练政治关键词,以团结国民,推动建设,促进发展。

如何超越文化差异?如何凝练民众认同的政治关键词?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协商对话,坚持公平正义、伦理美德的基本原则。协商包含让步和妥协,双方如果寸步不让,就无协商可言;如果仅要求一方完全让步,另一方完全没有让步,这也不算协商。对话包含达致平等的双方身份,即便作为理想图景,也值得推崇。有了协商对话,双方就有接触,就有沟通,就能够理解对方,也就能够有包容的可能。在此基础上,跨文化的关键词就能够被凝练出来,并成为超文化共同体认同的符号根据。在古代蒙古语中,“中”“汉”不分,统称hitad(“契丹”),即“汉人”就是“中国”。后来,清代蒙古人创造出dumdad ulus一词,直译“中央人民”,当然,ulus在蒙古语里也用来对译“国”。这样,“中国”就大于“汉人”,就是一个包容性大国,从而为蒙古语表达“中国是统一的多民族国家”这样一个命题提供了必需的关键词。这个例子告诉我们,与其诉诸语言文化的同化并由此带来冲突和分裂,不如建立超越文化同化论的政治认同理念,即思考维罗里“无需民族主义的爱国主义”的可能性。

随着国家的发展和发达,文化多样性会更加凸显,凝练跨文化跨民族的政治符号,已经成为摆在我们面前的重要课题。

制图:实习编辑:责任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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